捡漏

  当地对于生态这块有着极其严格的保护，若不是黄鑫出面，金锋的挖掘绝对会被拦停。
  砸出百万现金将附近的田土买了下来，两台挖机二十四小时不停作业，整整挖了三天才又挖出来新的瓷土。
  这是最后的一方瓷土，如果失败，金锋的计划将会彻底失败。
  瓷土挖到之后，出乎几个人的预料，金锋并没有急着开炉，而是选择了另外的生活方式。
  劈柴！
  一块块圆木被金锋劈成一块块的大小不一的柴火，随着时间推移，劈出来的柴火变得越来越规整。
  一斧子下去，整个圆木一分为二，整齐划一。
  再一斧子下去，又是一分为二，标标准准，整整齐齐。
  看着劈柴中的金锋，黄鑫几个人野人静静的坐在屋檐下目瞪口呆。
  “黄老鑫，你说我们金总到底要烧个啥样的玩意出来？”
  黄鑫拿着烟的手都在颤栗，静静说道：“绝世奇珍，曜变天目。”
  “我们国家，仅有两件，还是残的。”
  “全世界仅有的三只完整器，全都小鬼子那里。”
  “抱着钱，都买不到的绝世重宝。”
  听到这话，何庆新露出一抹惊恐：“李圣尊家有得起这个？”
  黄鑫嗤了一声：“绝对肯定有。”
  “就算李家没有，他们也能从小鬼子那里拿到手。”
  “这是十五项珍宝中必考的项目。”
  “跟唐刀一样，都是咱们的短板。”
  何庆新与苏贺自然不会告诉黄鑫，金锋已经有了唐刀，还是李白的专属兵器。
  “还有两个月，你说，还来得不？”
  黄鑫黯然摇头，轻声说道：“几百年来，成千上万的工匠都想要把这个绝世奇珍复烧出来，没有一个人成功。”
  “兔毫滴油早已做得比前人还好，可就是这个曜变天目……”
  “万窑败中仅一只。”
  “十亿分之一的机会。”
  “太难了！”
  何庆新也被黄鑫这话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苏贺冷冷的说道：“我信他。他能！”
  到了农历三月，天气慢慢转好，正是一年多最温暖的季节。
  整整一康明斯卡车的圆木被金锋全部劈完，院子里的柴火堆成小山一般高。
  整整劈了五天的柴火之后，金锋丢掉了手里的斧子，进入房间，捡起一块翡翠碎料就此刻了起来。
  没有任何底稿，抄起刻机就在上面下刀。
  一块块的玉料被金锋雕琢成一个个精美绝伦的成品。
  平安扣、四季豆、貔貅、佛祖、观音、财神、十二生肖、玉鼎、玉碗、玉带扣。
  每一件东西出来都让一边的黄鑫触目惊心，赞不绝口。
  在这些天的时间里，金锋几乎没有睡过觉，就算是在打盹的似乎，手里的刻机也从未停止转动。
  到了最后几天，金锋的手法和手速表现出来超乎想象的犀利和玄奇。
  随便一个碎料到了手里，金锋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和停顿，大号的刻机随意的放在玉料上，手心不住晃动，三五几下便自丢到一边。
  然后，再拿起下一块玉料来，刷拉拉切下去，跟着手碗一扭一别，随意的切割，看也不看丢在一旁。
  一边的黄鑫早已停止了自己的工作，呆呆的看着金锋，脸上满是绝不可能的震撼和惊怖。
  地上散落着上百件玉雕品，春夏秋冬、日月江河再到一个个女孩，每一件都让身为特一级玉雕大师的黄鑫汗颜。
  甚至是自愧不如。
  这，是用心和血雕刻出来的东西，一个玉雕师一生当中能有一两次能进入到金锋这样的状态。
  这种状态，叫做。
  天人合一！
  积攒了一个多月的翡翠残料被金锋一扫而空，金锋木然的看了看四周，把最大的一块一尺高的大玉料切了下来。
  拿起砂轮机哗啦啦切了八刀之后，大号的刻机随意的切了十六刀，再回过来又切了八刀，随即停下。
  一块翡翠白菜静静的握在金锋的手心，巧夺天工，至臻无暇，完美极致，宛如真的白菜一般。
  虽然还没经过打磨抛光，但在黄鑫这样的顶级大师眼里，这个白菜已经成为了最经典的作品。
  就算是自己，穷其一生，也做不出来的至臻圣品。
  到了这时候，金锋默默的抬起头来，眼神无悲无喜，目光仰望蓝蓝的天空，轻轻眨动。
  一眼万年！
  画面定格在这一刹那，黄鑫只感觉此时的金锋已经化作了一座绝高的高山，高不可攀，一眼望不到顶。
  黄鑫在这一刻心头剧震，呆呆的仰望金锋，自己就好似那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大宗师！！！”
  黄鑫在心头疯狂激颤的狂吼，身为他这样级别层次的大师，自然明白金锋这一望的实力。
  那是无数大师们毕生奢望而不可及的一个境界，无数人惊才绝艳的大师穷其一生也无法触摸到边缘的境界。
  “大宗师！”
  那一刻，黄鑫在金锋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绝不可能的光芒。
  这道光芒直刺黄鑫的双瞳，直没黄鑫的脑海深处。
  一瞬间，黄鑫如遭雷击。
  一瞬间，脑海中传来一声鸡蛋壳破碎的声响。
  哗啦！
  蛋壳破裂，一道崭新的大门在黄鑫跟前开启！
  轰！
  黄鑫的双眼顷刻间变成清亮无比，整个人的精气神状态年轻了十岁一般，脑子空灵一片，就连小时后那些遗忘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竟然清晰的重现出来。
  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宛如打了鸡血一样。
  低头一看自己的作品，黄鑫脑海中立浮现出来此件作品完工之后的模样。
  眨眼间，黄鑫就找到了作品的几处欠缺之处。
  蓦然间，黄鑫倒退两步，嘴角哆嗦个不停。
  自己，晋升了！
  自己晋升了！
  呆呆的看着金锋，向金锋深深的弯腰鞠躬，行执弟子礼。
  金锋这时候转过头来，看了看黄鑫，面色一动：“恭喜你。黄大师。”
  “当世玉雕第一人。”
  说完这话，金锋转身出门，到了另外的房间，伸手抓起自己配制的黑釉，舌头舔了舔，抬头仰望苍穹。
  是夜，天朗地空，繁星璀璨如画，银河如匹练飘荡，无尽星海映入金锋眼帘。
  星空无垠，星辰若钻石一般闪烁，美不胜收。
  忽然间，天空下起雨来。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毫无征兆的降临。
  无尽星空群星璀璨如斯，金锋却是依旧一动不动的仰望苍穹之顶。
  细细的春雨打在金锋的眼眶，伴着密密的春雨雨点。
  那一刻，金锋看见了最玄奇的星空夜雨奇观。
  春雨绵绵不绝洒落星空，钻石耀眼的星辰被春雨洗礼，发出闪耀的光芒。
  一颗，两颗，三颗……
  三百颗，亿万颗……
  星空在这一刻点亮起来，蔚蓝星海如绸缎版顺滑，星辰洒泪，滴滴侵入金锋的双瞳。
  一瞬间，金锋身子僵硬，静静凝视无尽星空，嘴里轻声说道：“碗中星海，极目矅变。”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
  转身拿出无数桶盆和一切能接水的东西摆放在院子里，塑料薄膜铺盖在地面上，将所有的春雨雨水全部接到一起。
  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金锋把所有人的春雨雨水收集起来，混合到一起。
  有些桶盆里的春雨雨水很脏，何庆新要把这些倒掉却是被金锋拦住。
  收集起来的雨水少之又少，就算是把脏水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个塑料瓶两升左右。
  在何庆新和苏贺怀疑的眼光中，金锋在原有的黑釉中加入了新接来的雨水。
  “开炉！”
  窑炉在这一晚的深夜重新开启。
  火慢慢的燃烧，金锋拿起一个土胚碗随意的浸入黑釉当中转了一圈放上土砖，送入窑内。
  “三十六根柴，放！”
  金锋轻声的下达指令，静静的站在一边。
  柴火燃起来，何庆新关闭炉口，立刻跑到观察孔去看。
  苏贺冷冷的看着何庆新，何庆新灿灿一笑转向金锋：“金总，你来看吧。”
  金锋坐在地上，轻轻摇头：“不用。”
  话刚说完，一道邪魅的蓝色从观察孔透射而出，当即就让何庆新变了颜色。
  很快柴火燃尽，窑口开启。
  一如千百次的出炉，这只碗握在金锋的手中，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
  金锋手里，握着一片小小的星空。
  一坨坨的星光随着每个人目光的移动，颜色变幻不定，妖异瑰奇，宛如天上星海，神秘莫测。
  一瞬间，所有人呼吸都已停止。
  那颜色非常的蓝，蓝得妖魅得可怕，耀斑处金光闪闪就像是显微镜下一只只活泛的单细胞生物在不停的分裂重组。
  一星一世界！
  碗中星河，璀璨夺目。
  绝世奇珍！！！
  这，就是曜变天目碗！
  千百年来，希望烧出类似蓝斑的窑工、造仿者不知凡几，直至最近，无一成功，可见人力不易胜天。